现代文阅读。不久前我在鄯善迪坎儿村,见一大棵梭梭树长在路旁。

信息发布者:香草
现代文阅读。
  不久前我在鄯善迪坎儿村,见一大棵梭梭树长在路旁。我从小认识梭梭,见了亲切得很,就像看见一个亲人站在那儿。我对这个村庄也一下有了兴趣。一棵本来只能当烧柴的梭梭,在村里枝条完好地长了这么多年,一直长到老,谁在护着它呢。迪坎儿村紧挨沙漠,走进一户人家,门前一渠沟水流,葡萄藤蔓覆盖了整个院落。转到屋后,发现后墙已经被流沙淹埋掉大半,沙漠从这户人家的后墙根,一望无际地远去,没有一点绿色。
  我生活的新疆地域辽阔,大块地存有一些自然风光,除了几个国家级的野生动物保护区,在相对疏松的村镇之间,连绵的农田间隙,还有幸能看到荒野草原、沙漠戈壁,这些暂时没被人侵占的地方,长野草野树,或寸草不生,任风沙吹刮。不像内地中原,城市村庄紧凑相连,农田密布,整个大地住满人长满人吃的粮食,没有一块闲地供野草生长,更别说有野生动物了。自然退居到偏远边疆和那些不易人居的荒芜山岭。城市的野生动物只剩下苍蝇和老鼠,乡下也差不多。
  美好的自然景观离人们远了,迫近的却是自然灾害:地震、泥石流、旱涝、反常气候。这是自然的另一面。其实自然从来就没有远离我们,无论身居都市还是乡村,我们一样在自然的大怀抱中。包括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,人类所有的城市、政权、宗教、文化文明,都建立在一个最大的自然——大地之上,苍天之下。它动一动身,这一切便都不存在。但它厚爱着我们,不会轻易动身。我们却常常忘记承载我们的大地,护佑我们的苍天。
  古人云:厚德载物。宽厚的大地承载江河山岳,也承载毛虫小草;承载秀水江南,也承载荒漠西域。它的德是公正。而说出厚德载物的人,则听懂了大地语言。庄子懂得自然的语言,那些古代优秀的文学家都懂,他们通过草木虫鸟、云霞水土跟自然交流,心灵在天地万物中神游,获得启迪和智慧。《诗经》中上百种动植物,个个有名字。“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。”一只叫雎鸠的鸟,关关地呜叫着出现在《诗经》的开篇,这是古代诗人给一只鸟的待遇,有声音有名字,有尊严有位置。如果在现代诗人笔下,很可能就写成“一只鸟在河边叫”了。至于是只什么鸟,大概没多少人在意。
  现在大地上所有动植物都有名字,我们却不知道或不懂得用名字去称呼它们,在许多的文学作品中,我们读到的多是对动植物笼统的称呼,把地上长的都叫草,天上飞的都叫鸟,不懂得去单个地叫出一棵草、一只鸟的名字。一方面是不认识,另一方面在意识中或许没有对所书写对象的敬重。
  有一颗能跟自然交流的心灵,懂得尊重自然,敬畏人之外的生命,才可能听懂自然,知道一棵草一朵云在说什么,漫天星星在说什么。自然跟我们交流的唯一渠道是心灵。现代人也有心,但是不灵了。小时候,夜晚躺在草垛上,看见身边的狗在看星星,也跟着看,我从来不认为狗看不懂星星,狗大概也不这样认为我。看星星其实再简单不过,抬抬头,就可以看见那些遥远的星星,你能感到它们一直在注视你,你也在注视着它们。
  包括地上的一块石头,一个土疙瘩,也一直这样注视着我们。只是我们的心不灵了,感觉不到一个土疙瘩的注视。自然不跟我们交流了,我们也早已失去和自然交流的语言。
  鄯善迪坎儿村的人们还在自然中,他们从来就懂得怎么和沙漠荒芜一起生活,怎样和仅有的一点水源、一架葡萄还有一棵梭梭树一起生活,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懂得怎样贫穷地生活。
1.文章写梭梭树,在行文脉络、情感表达和思想意蕴上的作用是什么?
答: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2.如何理解“现代人也有心,但是不灵了”?
答: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3.文末写“懂得怎样贫穷的生活”,有评论者认为,作者是希望人们安于贫穷的现状,你对此怎么理解?(200字左右)
答: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
参考答案:
1.梭梭树是行文线索:全文始于“梭梭树”,终于“梭梭树”,中间又围绕“梭梭树”展开联想和对比。梭梭树是作者的情感依附,思想寄托:全文借助梭梭树的生存状况,揭示其生存下来的原因,借此表达对自然的尊重和敬畏,倡导人类要学会和自然共存。(意对即可)
2.现代人虽有心,但缺乏能与自然交流的心灵,不懂得尊重自然,敬畏人之外的生命,因而“早已失去和自然交流的语言”,不懂得如何与自然和谐共存。(意对即可)
3.不是“希望人们安于贫穷的现状”,而是希望人们“懂得尊重自然,敬畏人之外的生命”,不能因欲望、贫穷而剥夺自然生命,否则,解一时之困而落入长期贫困之境地。作者是在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守望着精神的家园,这个家园有着人与自然万物各适其所、相依为命、相互交流的和谐,每个生命的存在都是一个奇异的景观,都有一部纷繁的心灵历史,都保持着卓然独立的坚韧,因而不能为外部世界的蛮横所轻易改变。因为“任何一株草的死亡都是人的死亡。任何一棵树的夭折都是人的夭折。任何一粒虫的呜叫也是人的呜叫。(刘亮程《剩下的事情》)”(意对即可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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